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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3-7-25 15:08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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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
没有了依靠的桓公日久生疾,御医不来给他诊治;也没人会烹调,吃的东西没滋味,宫里又无人管理,弄得乱糟糟,他实在没了主意,就叹息起来说: “像管夷吾这样的人,也有过错呀,弄得我现在无人可用,他的话不可全信。”
他不怨自己不想起用公孙隰朋,导致处事无方,却怨起管仲来,果然,在管仲去世十个月后,隰朋也去世了。齐桓公大恸!
过了一段时间,桓公在病榻上不得不又起用了易牙等人。
田完听到这个消息,如五雷轰顶,他怎么也不相信,桓公会将管仲的临终遗言抛诸脑后,他担心那日在相府说的话,桓公会无意当中透露给他们,自己将会走上穷途末路,那还了得!必须试探一下这几个人对自己的态度。
这几个人对外说:大王喜欢安静,一律不许朝廷大臣、公子无亏以外的亲人探视。所有国家大事,都由他们转达。
服侍齐桓公的仆人全部打发走了,在寝室四周,筑起高墙三丈,内外隔绝,风缝不通。只在墙下留一个狗洞,以便让小内侍钻入,打探生死消息。
田完小心翼翼进到宫里一探虚实,易牙、竖刁、开方正在朝堂上相互嘀嘀咕咕,见田完进来,
易牙手握一把菜刀,问:“百工官不好好待在自己的职位上,进宫来有何事情?”
田完看这情景,心头不禁一颤:“我想向王上禀报一下近来的情况。”
老气横秋的开方说:“你我皆来自异国他乡,各人自扫门前雪,莫管他人瓦上霜。”
田完:“在下也是为齐国的江山社稷着想啊。”
竖刁摸弄一把没有胡须的下巴,爹声娘气说:“一个小小的百工官,咸吃萝卜淡操心,大王现在没有时间见你,赶快回去吧。”
话说到这份儿上,田完不得不黯然离开,一路上,他的心里琢磨着,这几个人对自己不鸟,还是远离的好。
易牙、竖刁、开方看到桓公已病入膏肓,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侍奉他,而是盘算着怎样帮助几个公子争位。
易牙、竖刁趁桓公病重得昏迷不醒的时候,带领徒众包围了齐桓公的宫室,寝宫里的人都跑光了,只剩下不省人事的齐桓公睡在病床上。宫中没有吃食,连水也没有了。
田完久久打听不到桓公的消息,他想到了一个人,这个人是个宫女,就悄悄去找她。
只见这个宫女一身蓝色的翠烟衫,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,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,肩若削成腰若约素,肌若凝脂气若幽兰。折纤腰以微步,呈皓腕于轻纱。眸含春水清波流盼,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。香娇玉嫩艳比花,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,名叫晏娥儿。
晏娥儿一见田完,马上警惕地问:“百工官到此作甚?”
田完说明来意,道:“王上的玉体现在怎么样了?”
晏娥儿:“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大王了,易牙、竖刁、开方他们不让外人接近。”
田完:“你对宫里熟悉,想办法去看看大王什么情况了。”
晏娥儿:“那好吧,我抽个机会看能不能进去。”
田完:“你出来后及时将大王的情况跟我说说。”
这个晚上,晏娥儿从洞里爬进宫来,桓公听到动静问:“谁啊?”
“王上,是我,晏娥儿。”
“你怎么这么久不来服侍我啊?”
“王上,有易牙、竖刁、开方把持着,奴家进不来啊。”
“嗨嗨嗨,都是我的错啊。你给我弄点吃的吧。”
晏娥儿:“现在没有东西给你吃。”
桓公伸出手来:“给我点水喝也行。”
晏娥儿:“连口喝的水也找不着。”
桓公问她:“这是怎么回事呢? 为什么连饮食都没有了? ”
晏娥儿:“易牙、竖刁作乱,堵塞了宫门,筑起高墙,道路不通已经有好几天了。宫门堵塞,人不能进来,那里有吃的喝的啊! ”
桓公听了,木然半晌,方才叹口气道:“嗳! 圣人有远见,如果死而有知,我有什么面目见仲父于地下? ”
说完,流泪如雨,他痛心地哭了好一阵。他饥渴难忍,再加上病痛缠身,一气之下,用衣衿蒙住头脸,没多大功夫就死在了王宫里。
宫外诸公子争位正打得激烈。起初没人知道桓公已经死了,后来宫内传出了桓公去世的消息,但当时齐国无人主事,没人主持着把他装殓起来。就这么着,这个死去的桓公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深宫里。
二十一
桓公死,易牙、竖刁秘不发丧。
第二天上朝,百官都来了,因为昨天夜里,都听到了大街上的跑步声、喊杀声,惊心动魄,知道出了大事。
百官诸大夫听了,面面相觑,议论纷纷:“无诡并没受命册立,你们这不是在谋反吗?快快还我太子来!”
竖刁大喝一声: “今奉先君临终遗命,立长子无诡为新君,有不服者,剑下诛之!”
众人愤愤不平,当时就在朝堂之上乱嚷乱吵了起来。座中一人,愤然跃起,乃是大夫管仲之子管鸣,大骂道: “老子今天先打死你这两个奸臣!”说着就举起手里的牙笏,照着竖刁的脑袋顶门上一敲!
一敲就是一个大包。
竖刁呀的叫了一声,摸着鼓起的大包:“好疼!”一把揪住管大夫的衣领,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不松手。
众官员们一拥而上,乱殴了起来,易牙大喝道:“甲士们!还不动手!平日养你们何用?”
于是,众甲士都拔出武器来,将诸大夫好一顿乱杀乱砍!
就这样,双方在朝堂之上斗殴了将近一个小时,最终寡不敌众,弱不胜强,官打不赢兵,都带着伤挂着彩,乱窜出去了。清点人数时,被当场打死了十分之三的官员。
易牙、竖刁见杀散了百官,就从宫中扶出公子无诡,来到朝堂之上登基即位。
简单程序过后,易牙、竖刁、无诡几个人商量之后认为,如今第一桩大事,就是为去世桓公发丧,然后再去慢慢收买人心。
无诡已被拥立为新君的消息,公子潘说:“太子昭肯定被无诡一伙暗算了,既然他可以自立为君,我凭什么不可以?”
于是,他带着家丁死士,赶到朝堂,与无诡等人大打出手。
公子潘骂老大不讲道理,但老大无诡这边的人比较厉害,占据了大殿。
公子潘也令人搬出桌椅,摆上上王印,宣布自己才是齐国新君,开始亲政。
不一会儿,老四公子商人也带着他的人赶来了,见老大占了大殿,老三占了右殿,他就马上抢下左殿,也搬张桌子,自立为君。
就在这时,老五公子元也带着他的人赶来了,他势力最小手下也没什么兵,他就把宫女中个子大的都挑出来,一人发一副盔甲,充当甲士,赶来相争。
这样,桓公的六个儿子中,老二太子昭已经逃出国了,老六公子雍最小,还在吃奶,所以这两个没参战。其他四个公子,就在朝堂上较劲,都说自己才是齐国的新国君。
一天之中,四位国君同时宣布自己才是国君。好似四虎争残肉,哪个肯松口?兄弟四个都不肯退让,就这样一直僵持着。因为都说自己是齐国国君,而谁也奈何不了谁,最后才相互妥协、既然大家都是先君的亲生骨肉,家产谁没有份呢?咱亲兄弟,也不必自相残杀了,免得外人笑话。
如果太子昭回来了,那咱们就都没理由和他争了,他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,我等甘愿为臣。
如果太子昭不回来,那咱们就不如把齐国均分了,划作四份,大哥先拿,老三、老四、老
五依次按顺序拿。老六还小,咱先别管他。
大家都同意了,这样才叫公平。
正在这时,后边传来一股特殊的腐臭味。
因四位公子一直顶牛,互不相让,都怕别人当了国君,不知不觉已长达六七十天之久,桓公的尸体挺在那里根本无人收殓,已经腐烂了,这才被人们发觉。
这时,国氏、高氏两家大夫来了,他们也就是当年扶立桓公上台的家族。
高氏说:“既然你们都是先君的继承人,怎么这么不孝顺呢?你们还是先把老爸的遗体安葬了,再去闹吧。”
听了这话,四位公子幡然醒悟,马上又去抢夺桓公的尸体,个个争当孝子。最后,尸体被大哥无诡抢去了,草草掩埋后,他就成了孝子。
下葬的时候,无诡放声大哭道: “我是个不孝之人呀!我的罪过大于天呀,这并不是我存心不管死去的老爹呀,这都是他们三个弟兄把我逼成这样的呀!”
田完深知树倒猢狲散的道理,夜不能寐。绝处逢生,必须抱紧一棵大树才行。
此时,易牙刁竖开方拥立公子无诡即位,他思衬着,自己下一步要依靠无诡,才能在齐国混得下去,岂料,易牙、竖刁等人因臭名昭著,无诡亦不得人心,皆被大夫高子,国子杀死。这个傀儡而即位三个月就被人推翻了。
桓公生前曾将太子昭托付于宋襄公,太子昭不得即位,遂奔宋。无诡死后,宋襄公率本国及邾、曹两国军队送太子昭回国,即位为国君,是为齐孝公。然后接连是齐昭公潘,齐懿公商人,齐惠公元几个短命鬼。
齐懿公在位期间,有一次田完想到初来齐国时,管仲曾对他的冷漠,说:“管相国在世时那可是一手遮天啊。”
“不说他我还不来气,齐国的内乱都是他造成的。碍于先王称他为仲父,我只能忍气吞声罢了。”
“王上,他的儿子管鸣和孙子管启方深得其传,将来恐怕是要袭成父志。”
懿公:“我先剥夺他们的爵位和封邑,有本事让他们使吧。”
田完:“如果这样的话,可永除后患。”
被剥夺了爵位和封邑的管鸣和管启方,深知在齐国是混不下去了,不得已,举家逃往楚国。
懿公经常邀请田完等大臣宴饮游猎。
这天,一众人乘车去往峱山,一个叫阎职的骖乘随行,田完说:“阎骖乘,你小伙子长得高大帅气,艳福也不浅啊。”
阎职:“在下乃一出苦力的人,哪来什么艳福。”
田完:“我见过你的家眷,人长得万里不挑一,是个绝世美人呢。”
懿公:“照此说来,能得到百工官夸赞的人,绝非徒有虚名,改日让阎骖乘引见一下,让寡人也一饱眼福如何?”
阎职:“是百工官谬赞了,丑妻哪能比得上君王宫中的美人。”
田完:“哎,有貌美如花的妻子,哪能藏着掖着。君王对宫中的美人已经产生审美疲劳了,呵呵。”
这时,阎职心里打起了小九九:如若能得到君王的欣赏,我就不会永远做骖乘了,指不定哪天君王一高兴,赐我个一官半职。
田完琢磨透了阎职的小算盘,说:“改日我做东,诚邀阎骖乘及夫人,让君王一饱眼福。”
懿公此时已经失去了打猎的兴趣,说:“还用等改日?现在就调转车头,立刻去见骖乘夫人。”
田完在一旁偷偷乐;阎职也掩饰不住激动心情。
不多时到达遄台宴会厅,懿公时不时搓搓手,又来来回回踱步,瞅瞅外面的阳光,说:“这个阎职,怎地磨磨蹭蹭的。”
田完:“好饭不怕晚,好事需多磨。”
廊道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,懿公和田完站起相迎,门打开,出现在二人眼前的只有阎职一人。
“你夫人没来?” 懿公问。
阎职指着身后道:“君王稍等,她在后面呢。”
只见从廊道尽头走来一女子,着 一袭白衣,妖孽如斯,端的是风华无双,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,散落腰际,带着几分散漫,气质高雅出尘,温润如玉,纯净的若天上谪仙。
懿公忘了眨眼睛,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。
阎职说:“这就是咱们的君王。”
“民女子见过君王。”
懿公:“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,夫人是从天上下凡的吧?”
“君王夸赞,羞煞民女了。”
“来来来,我敬你一杯,让我好好看看你的容颜。”
田完见火候已到,对阎职说:“我跟你有事相商,咱俩出去走走。”
两人出了宴会厅,田完说:“听说你擅长马术,可否让我见识一下?”
阎职:“我本来就是一骖乘,无所谓擅长。”
说着说着,两人径直来到马场,一人牵了头骏马骑上,相互追逐着,奔跑途中,阎职一心想着留在宴会厅的夫人,恍惚之中一头栽于马下。
自此之后,阎职夫人便留在了宫中。
有一天,懿公在宫中呆腻歪了,忽然玩性发作,让邴歌驾车、阎职骖乘,带着阎职夫人来到申池游玩,两人进入行宫后闭门不出。
邴歌和阎职闲下来,看到懿公忙于寻欢作乐,车马不动自己又没什么事可做,借机揩油享受起了苑团设施,二人在水中沐浴打闹游嬉时,两人忘乎所以到和互调侃戏谑,互揭老底戳对方的伤痛。
邴歌的父亲曾被懿公施以刖刑,阎职说他:“你是个‘断足子呢。’”
被人揭了疮疤,邴歌也不示弱,回敬道:“把自己婆娘送给君王作乐,还有脸说人!”
结果二人同时羞愧难当、无地自容,对懿公的仇恨瞬间爆发,两人手中的佩剑一起指向了他们的顶头上司。他俩经过短暂的谋划,在从苑围返回宫中的路途中,将懿公杀死在车與上,解了一时的心头之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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